白沃来到精灵群岛的第三天,也就是精灵族副祭祀塔罗塔与魔王约定好的举行“裁枝仪式”的日子。
(资料图片)
母树的树冠会挡住刺眼的阳光,所以即使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八点多,树下依旧是一副清晨日出的模样。
金色的光芒透过群岛附近的迷雾,让整片岛屿犹如仙境。
行走在雾中,周遭的风景也是一片朦胧之感。
而白沃和魔王也早已经站在那座小土屋外,等待着塔罗塔的到来。
只能说精灵群岛的环境颇有灵气,仅仅是两天的时间,藤蔓和草甸就已经攀上了白沃用魔法手镯筑起的小土屋,将整座房子披上了一层翠绿的外衣。
站在门外,白沃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欣赏着眼前的这片绿色。
至于为什么要揉着腰……
只是因为精灵群岛的风景虽好,但根本没有什么娱乐的手段,美丽的风景欣赏了两天也已足够,更何况这里天黑得早,晚上也看不到星星。
所以在龙垣的软磨硬泡下,刚吃完晚饭小两口便滚在了一起,取悦彼此。
在虫鸣和微风拂过树丛的白噪音下,偶尔传出几声细腻的轻喘。
一晚上的时间就这样过去,由于第二天事关重大,龙垣也没有太过分,缠着白沃来了多两次之后便也作罢,没有将身娇体弱的小白狼折腾得太惨。
摸着自己发酸的腰,白沃扭头瞪了一眼身后满是餍足之情的龙垣,连带着魔王的气场都减弱了三分,甚至有几只蝴蝶都贴着那粗硕的龙尾款款飞过。
放在从前,魔王的身边可是连一只蚊子都不敢靠近的。
可谓是大夏天的防蚊神器!
“来了。”
打趣归打趣,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的龙垣逐渐收起了脸上的轻笑,嘴角的弧度也趋于平稳,眼眸中的温度逐渐冷了下来,再次恢复属于魔王那生人勿近的气场。
除了那轻轻摇晃,而后缠绕上白沃脚踝的尾尖透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白沃毫不犹豫就踩在了龙垣的尾巴上,直到大约十几个模糊的身形从薄雾中慢慢走出,才收回了自己的狼爪。
纯黑的魔王眼眸微动,周遭的雾气立马朝两边散去,精灵一族的副祭祀塔罗塔,以及随行的其他好几位长老,来到了距离魔王大约五十米的位置。
副祭祀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庞上愁眉未展,明明是明眸皓齿的绝色面容,此刻却轻咬着自己的嘴唇,体态僵硬。
他身后的长老们也都是紧绷着自己的身体,哪怕在神殿里吵得再凶,也不敢在魔王的面前多说一个字。
虽其中的某几位也确实不赞同塔罗塔的做法,可如今站在距离魔王这么近的位置,也依旧是冷汗直流,强忍着匍匐下去的冲动。
毕竟眼前的这位,是他们曾经精灵族的最强者,前任祭祀大人,联合其他各个种族的强者,也没有办法撼动的存在。
顶着被魔王所注视着的压力,塔罗塔缓缓开口。
“魔王大人,仪式所需的材料都准备好了,还请移步到我们母树的顶端进行仪式……”
而魔王的眼眸轻轻一扫,所有在场的精灵族长老的外貌便都被他尽收眼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们之中,和两日前相比,似乎少了几位……”
一听到这话,塔罗塔身形不由得一颤。
他自然是要喊上所有精灵族长老一齐跟随的,可他明明吩咐手下通知了各个儿长老,但昨天晚上他钻研仪式到太晚,本以为所有长老都不可能会缺席,等到一觉醒来,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卡修和卡罗尔的身影。
精灵一族的族长一下子少了两位,不知所踪,塔罗塔甚至一度以为是魔王在不知不觉中干掉了他们。
毕竟不算上卡罗尔,光是卡修的实力,现在在精灵群岛上的人就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将其谋害。
可他又转念一想,魔王怕是弹指间就能消灭他们所有人,又怎么会盯着两位不起眼的长老?还出言询问。
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让他难堪?
塔罗塔很快在心底打消了这样的想法,思索再三,他也只能顺水推舟,起码不能惹怒了魔王。
“我已将他们两位革职,从今日起,他们便不再是我精灵一族的长老。”
在不了解将两位长老失踪一事说出来之后,魔王会有什么反应,塔罗塔的这番回话是最为保险的手段。
哪怕革职一位长老时需要全体长老半数以上同意的。
在这样所有其余长老全都在场的情况下,没有其中一位敢站出来指责塔罗塔这样的行为。
毕竟他们同样对卡修和卡罗尔此时不知所踪的行为而感到愤怒,这可是事关精灵一族存亡的大事,革职是小,难道两位长老的命还要比整个种族都重要吗?
索性龙垣对那消失的两人并不感兴趣,龙吻轻启,不怒自威。
“带路……”
塔罗塔抿了抿唇,微微欠身。
一行人便朝着一条蜿蜒向上的道路进发。
说是“道路”,其实也就是精灵母树从枝干上垂下来的一条气生根,但对比起母树那宏伟的体形,单独一条根须也足有半百米的宽度。
白沃不禁回想起来,在他和龙垣结婚之前,与父亲和哥哥住在一起时的小区里,就有一棵十分粗壮的榕树。
小区里的老人都说那棵榕树已经有上千岁了,年幼时的小白狼经常和哥哥在那棵榕树垂下来的茂密根须中追逐嬉闹。
原来精灵母树也是一棵十分年老的巨大榕树吗?
童年时的美好回忆让他不禁嘴角上挑,两只年幼的小狼崽在树根丛里玩得开心,哥哥白岚则更疯,雪白的毛发弄得满是泥巴,回到家里后被父亲和母亲一顿混合双打,打得嗷嗷直叫,而干干净净的小白沃则缩在妈妈的颈窝里,看着比自己大一号的白狼哥哥可怜唧唧地被父亲拎去浴室洗澡。
扑哧——
白沃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原本沉默的气氛顿时有一些尴尬。
几位精灵长老们和副祭祀塔罗塔心头都不禁为之一震,无比愕然地看着魔王身边的那只白色狼兽。
狼兽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华贵,除了一张还算俊秀的脸庞,清瘦的体格和雄武的魔王站在一起格格不入。
这只狼兽是什么来头?
一时间,几位精灵的脑海中同时冒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其实当魔王初临精灵群岛时,他们就发现的白沃的存在,当时远远望去,以为这只是魔王身边的一位仆从而已。
可现在看来,眼前的白狼并没有魔族标志性的尖角,身上更是几乎没有魔能的存在。
赫然和一只普通的白狼兽人没有丝毫的区别。
哪怕魔王真的召了一只普通白狼当小弟,但哪个小弟不在魔王面前毕恭毕敬,反而还敢笑出声来?
这不是纯纯地找死吗?
一时间,白沃身上仿佛环绕着诸多迷雾。
他的脸颊微微一红,沉迷回忆时的陡然一笑让他尴尬不已,脚趾扣地。
如此重要的场合,他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很让龙垣丢面子啊……
悄咪咪地偷瞄了龙垣一眼,而对方也正低着头挑眉望向他,那眼神中的意思,没有怪罪,反而满是好奇。
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不和自家大黑龙分享一下?
就差把这两句话写在脸上了。
母树的气生根须格外的长,魔王也注意到了领头的那些精灵们已经把不少注意力放在了白沃的身上,时不时好奇地瞥一眼。
魔王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朝那些长老们警告似地回敬了一眼,顿时吓得他们差点连路都忘记走了。
明明是一群俊男靓女,走路的姿势却是无比僵硬。
“只是想到了哥哥而已……”
白沃勾着龙垣的龙角悄悄耳语道。
若是走在前面的那些精灵回过头来,看着这头小白狼居然敢抓着魔王的龙角,绝对会被当场吓死。
“白岚?”
龙垣不禁疑惑。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他们方才告别不久的北境的新国王。
这位新任北境之主,在龙垣心底唯一的有用之处,就是给了自家小白狼不少的钱……
不就是钱而已嘛,自己有的是……
有钱就能让自家小白狼笑得这么开心?
龙垣在心底给这位新晋北境之主记上了一笔。
而远在千里之外,极北之境凯都的白岚,拿着羽毛笔写字的手不禁抖了一抖,墨水洒出来少许。
“怎么回事,现在的天气又这么凉嘛?”
戴着王冠的白色狼兽疑惑地瞥了一眼身侧已经关上了的巨大落地窗。
“陛下,怎么了?”
守在门口的护卫,黑狼奥莱,不禁问出了声。
“没事……走神了而已……”
白岚眺向远方,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自己那位变化颇大的弟弟,把心底方才的那股恶寒抛之脑后,脸上俨然浮现出一抹弟控般的痴笑。
“不知道小沃他现在旅行到了哪里呢?”
而回到精灵母树,在副祭祀塔罗塔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母树那百米厚的茂密树冠,在一片光亮之中,来到了母树的顶端。
久违的直射阳光让这一片的温度都上涨了好许。
相比起母树的巨大,这里的空间就只有大概百亩,犹如一座被高大乔木包裹着的秘境花园一般。
房檐望去,除了蔚蓝的天空,尽是一片绿色。
魔王同时也感受到了无比充盈的生命力,逐渐勾起了他的食欲。
母树那庞大到可称之为“海量”的生命力是他滋养精灵后代们的资本,但同时,对自己这样一个浓缩的魔能个体,似乎也充满了极端的敌意。
母树在戒备着他。
龙垣心里相当清楚,但他同样明白的是,母树同样也在畏惧着他。
他可以轻松吞噬母树所有的生命力,将这一生命之树彻底吸干,从而壮大自己。
更重要的是,这些巨量的生命力能让自己和小沃回到现实世界之后生还的概率大上接近三成。
这对龙垣有着不小的诱惑力。
在他沉思之际,精灵一族的长老们分别散开,站在了这广阔空间各个边角一片绿叶构成的平台上。
他们的作用是辅佐,而能够将仪式举行下去的,只有身为副祭祀的塔罗塔一人。
龙垣扫视四周,原本应该正好站满的平台如今空了两个,应该就是塔罗塔方才所说的缺席的两位长老。
而这时,塔罗塔本人也轻轻走进这片空间的中央区域,那里有着数根与其他母树枝条截然不同的嫩芽。
它们更加翠绿柔嫩,包含的生命力也更加浓郁。
显然这就是精灵母树新长出来的枝干。
所谓的“地母神之芽”。
启动【次元投射】的素材之一。
塔罗塔将仪式所需的材料整齐码放在了一旁,一些粉末香料,书写法阵用的炼金粉笔,五颜六色的矿石和植物,以及,一小抔被盛放在水晶杯中的“长生泉”。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起身,来到魔王的跟前,无比恭敬地低下头来,轻声说道。
“魔王大人,您恐怕已经注意到了母树大人对宁的戒备。”
“请大人宽恕塔罗塔的学术浅薄,在试验了两天,耗费两百多种贵重材料之后,我还是没能找到彻底将母树在您面前安抚下来的办法。”
“若魔王大人您信得过我,我会将母树的枝芽裁剪下来交到你的手上,还请魔王大人……在仪式进行的时候,不要靠近……”
“或者……魔王大人您可以指定其他您能信得过的长老们……”
听到这些话,龙垣的眉头不禁深深皱起,属于魔王的威压瞬间让塔罗塔的身形微微一颤。
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庞如今紧咬着牙关,但此刻,他却没有像之前那般朝着魔王下跪。
若是魔王要亲自裁剪母树的枝芽,势必会遭到母树的反抗,那到时候,他们精灵一族的希望就彻底玩完了。
而魔王现在确实很不开心。
显然,不论是副祭祀塔罗塔,还是在场的所有长老们,在他的眼中都不可信任,既是同族,在这种时候即为一根线上的蚂蚱,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区别。
而塔罗塔还在苦苦支撑着,就连四周的长老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但同时,心中也不由得对这位副祭祀有所改观。
直到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魔王的身侧传来。
就连龙垣都为之一愣。
“要不……让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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